此刻的他,該站在哪一邊?是歷史,還是未來?
公開日:2022/04/19 / 最終更新日:2022/04/19
小傑、許笙、京和清月,是枯死此境的故去,而四魂卻是代表着未來的執掌者。
他心雖亂,但也明白,若是放手,那麼他將永無可能再離開這裏,或許京、許笙、小傑以及清月,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,他卻失去了擁有未來的權利。
此刻,仰頭望着穹頂上的四人,感受着他們周身的氣息,心底卻漸漸有了一絲陌生感,他們的世界,似乎離自己的世界頗遠,他們究竟變成了誰……
他們還是當初的自己嗎?
冷漠的笑意,掛在清月的臉上,那一刻,在於尊眼中,沒有一絲的熟悉,心底的陌生感,瘋狂地翻湧出來,浩瀚的猶如一片潮水。
而這時,四魂之一的少年,道:「於尊,是時候做出選擇了!」
少年的臉上,始終掛着一絲寒涼的笑意,可在於尊的眼中,這確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人。
蒼龍冠……
這一幕,令於尊久久難忘,京坐在一把刺銀色的冰雪王座上,而他的身前,則有一條青龍,靜靜地盤卧在他的腳下。
如此的京,是於尊從未見到過的,可以感受到他周身那膨脹的力量,這種力量,是蓋世之力,是天地間,難以觸摸到的力量。
而今,那種力量,似乎被京繼承了,京的周身環繞着一片霸道的氣息,他似乎不再是於尊所認識的那個京了。
這便是審判者的力量嗎……
當他再窺向清月時,他看到了一片片雪花,圍繞在清月的身邊,靜靜地飛舞著,那一刻,他多希望時間會在那一刻凝固?
那麼美的一瞬間,那絕美的女子臉上,似乎掛着一抹愁郁,只是,他可以感受的到,或許那分愁郁,並非因他而起。
幽怨的女子,輕輕地嘆息著,一身雪鳳袍上,有一隻鳳凰落在了雲巔上,身後的赤日,似乎被雪鳳踩在了腳下,那一刻,那種氣息令人為之一窒。
那一刻,於尊好想大喊一聲,他想要叫醒那個處於夢境中的女子,可這世間,卻似乎缺少了傳播聲音的遞質,即便是張開了嘴巴,是風,是雨,是雷電,是冰雹,卻不是他的言中之意。
你會回來,對罷!清月……
或許,當面對一個曼妙的女子時,他心底的桎梏,在那一刻,會被撬開一道裂縫罷!然後,那些如潮水般的愁緒,便會狂涌而出。那一刻,心底既安平,又疼痛,可這卻已然成了一片癮,難以戒掉的癮。
我想你們會有自己的路要走!
他苦澀的笑了,是啊!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,難有人會陪着自己度過一生。
想及此,眼睛乾澀的難受。
於尊,你真是個痴情的傻瓜……
看到女子眼中的哀怨時,他的心底一怔,那一刻,他有一絲恍然,他雖相信,卻不敢深信,或許,清月心底亦有她自己的苦衷罷!
所以,當他望向許笙時,他看到了許笙眼裏的笑意,可他也明白,這片笑意的擁有者,並非吝嗇之人。
「許笙是個開朗的人,但他眼中的笑意,卻並非是於我而言的!」他輕輕地嘆了口氣,許笙的掌中有一座鼎,那座鼎中翻湧著一片流金,而那片流金,卻猶如實質般,乃是太陽之火!
而那座鼎的名字便是邪天之鼎……
輕巧的鼎,在許笙的掌中盤旋著,它始終未觸及到許笙的手心,而此刻,邪天之鼎,越升越高,鼎懸在高空中,而與之相隨的是,許笙的身體,亦隨之升至天畔正央。
此刻,於尊眯着眼,望向天穹,流金靜靜地鋪撒在天幕上,猶如一片璀璨的明星,他相信,眼前的這一幕,絕非所窺的這般簡單,或許,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罷!
蒼龍冠、雪鳳袍、邪天之鼎,還有封神之杵……
不再是那個單純的少年,臉上漸無了那分笑意,面無表情的小傑,靜靜地佇立在半空中,而他的手中,則握著一柄權杖,絢麗的黑金權杖,似乎是這片世界裏,至高無上的權力象徵,而他的周身,則被包裹在一片至暗的世界裏。
他的心中,似乎唯有自己,他的眼中淬鍊著一片片黑色火焰,那些黑色火焰,猶如一條條蛟龍般,盤踞在他的眼中,深至他的心底。
瘋狂的烈焰,在煉化著世間所有,包括那些可笑的情感……
可那些所謂的可笑的情感,卻在於尊的心中,猶如珍寶。
漸漸地,他亦感知到,這些審判者,心中的情感,已在靜靜地泯滅,他無法相信這一幕的發生,他也不願意去相信。
而此刻,站在他身畔的四魂,亦開始發生了變化。
他們的身影,漸漸虛化,而從他們的瞳子裏,卻透發出一片片色澤繽紛的光彩。
是一世的光陰,化為一片書卷,在眼前瘋狂地翻捲起來,愈來愈倉促的人生,愈來愈淺薄的價值。
這一世的光陰已如浮華,輕輕地凋謝在於尊眼中。
忽而,眼底有一片悲鬱,在心中淬化成一片堅硬的鐵石,可笑的是,這些被視之襤褸之物,卻是他心間至寶,雖不裹身,但他仍舊能夠感受到其中的一分暖意。
或許,審判之時,將要來臨了罷!
而四魂亦在他的眼前,漸漸地虛化,時間似乎很漫長,可回頭一念,卻恍似一瞬而已。
當看到那個英姿挺拔的青年,再次站在自己的面前時,他知道,真正的斬天出現了。
青年的臉上,掛着一絲人畜無害的笑意,道:「於尊!是你罷!」
他輕輕地點了點頭,道:「正是在下!」
青年笑道:「初次見面,請受斬天一拜!」
或許,於尊也未料到,真實的斬天,竟是如此的謙遜,可當他看到斬天眼中那瘋狂的戰意時,他心底漸覺,這才是真正的斬天,亦是一個為武而生的瘋子,至少,在世界觀與自己應為同系罷!
他可以感受到面前的這個男人,心中那澎湃的戰意,那種瘋狂的能量,似乎會將眼前的一切剿滅,會肆無忌憚的毀掉所有,而最終,或許只是為了心中的一絲信念罷了。
或許,這便是真正的帝君,心中所執之念罷!
戰天笑吟吟地望着天空,在他的眼中,凌空而立的四人,似乎並不代表着甚麼。
當然,這只是於尊自己心中的感觸罷了。
斬天笑言,「於尊!你怕嗎?」
於尊亦笑言,「怕誰?」
斬天哈哈一聲大笑,道:「自然是怕你自己!」
於尊神情一滯,他自也從未想過如此的話題,「是啊!我是不是怕我自己……」
當他憂鬱的時候,當他不開心的時候,或許,他真的會怕罷!他會怕那些愁郁,猶如海浪般席捲而來,他也會怕那些善良,會隨着潮水,靜靜地退去。
他會快樂,會悲傷,也會鬥志盎然,垂頭喪氣……
他終究還是那個失落的男孩,他似乎從未成長過,可在不知不覺間,他身上的某些特質又似乎在慢慢地改變着。他還是那個他,那個清澈而又痴情的少年。
有的人一生會活成無數人的模樣,而有的人,一生僅能活成一個人的模樣,那才是他,那個從未割捨過的自己。
青年斬天指著穹頂上的那四個人,道:「若是想要離開這裏,便唯有殺掉他們,你……仔細考慮考慮罷!」
活在世上,會煉神,也會煉心,當面對一些割捨時,即使不情願,但也會被某種特定因素,推著往前走,因為回頭時,業已無路可走!
他掙扎了片刻,臉上無神,心底卻在流血,他遙指著天幕,大喝道:「爾等可願與我為敵!」
蒼天之上,九獄之中,傳說破天之人,自域外而來,身着白衣,陰陽氣脈,內有乾坤……
如初臨此境,實則歲月已綿長似水,千年之後,再次緬懷,亦如繁花初生,燦烈似錦!
聲音回蕩在大地與蒼天之間,漸漸地,變得衰弱,變得萎蔫,那四人眼中,是一片冷漠的殺意,似乎業已忘記,往日的那些情愫。
於尊一臉苦澀,輕輕地搖了搖頭,瞳子裏,是一片悲傷,猶如一片烈火,燎原而至。
已然遺忘了嗎?雖然只是相伴一程,可那些笑與淚,卻已然化為了心底最美好的回憶,是一片晶瑩的琉璃,捧在了手心裏,當某一天,琉璃啪的一聲破碎,夢境猶如一片死澤,是一顆小石子,輕輕地落在死澤中,從此再無聲息。
斬天輕輕地拍了拍於尊的肩頭,悄聲道:「這個秘密呢,我只告訴你!他們啊……本來就是死物!」
看到斬天眼裏的嬉笑時,莫名的,心底湧出了一片火焰,他重重地推開斬天,「我才不信呢!我不信你說得,你勿要妖言惑眾了!」
斬天眯着眼笑道:「那你有本事離開這裏!」
離開這裏……可我為何而來……
想起古閣的長老,此刻的他,漸覺自己是多麼的幼稚可笑。
他為何要答應他們的非分之念,他似乎從未要求過他們賜予自己任何恩賜,此刻,當看到斬天那一臉笑意時,他心道:「是你,一直都是你在我心中作祟,今日我便殺掉你……」
他抬起手臂,力量在經脈中,瘋狂地翻湧著,手臂上虯結的青筋,變得愈來愈錯亂,鼓脹的肌肉,爆發着破天的力量。
他在蓄力,他會將力量增加到最大值,然後一擊必殺,儘管他心底明白的很,或許,此舉只是蚍蜉之能,但他無法原諒自己,無法原諒自己的善良,無法原諒自己的深情!
他大喝一聲:「滅世!」
那一刻,力量已然達到了恐怖的程度,瘋狂的颶風,將他圍繞在其中,猶如一條條狂龍般,肆虐著這片天地,繁星的光,被那股駭人的風暴拉扯其中。
只是一拳之能,卻能撼天動地,這是古老的體術,與裂天式第三式,結合在一起,爆發出了一種世人難以企及的威勢。
他弓著腰重重地喘息著,「還不夠……還不夠……」
疲憊感如同荒潮般,湧入心澗,當眼前的飛揚的塵土,靜靜地落下,他看到斬天一臉無恙的站在他的面前,斬天輕輕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,笑道:「你很能幹!」
「你……你……」於尊一臉駭然地望着這個瘋狂的男人,此刻的他,業已沒有餘力。
他一屁股坐在地上,然後躺在了一片水漬中,嘶吼道:「你們看到了嗎?我……只能做到這一步了!」
看到斬天笑吟吟地走向自己,然後乾脆的躺在自己的身畔,沒想到斬天卻笑了,道:「怎麼樣?有何感慨?」
於尊怒視着斬天,道:「你勿要逼我,我還有一戰之力!」
斬天無奈地笑了笑,道:「待會兒你就明白了……」
悄無聲息的原野上,靜寂的月華,輕輕地掃落在兩人的身畔,於尊乾脆闔上了雙眼,沉入到了夢鄉中。
當他忽而醒來時,卻看到盤膝坐在他身畔的男人,而此刻,他所在的這片世界,業已是千瘡百孔。
他望着那片破裂的大地,望着那些積滿水的大地裂隙,望着頭頂上那亂七八糟的雲層,還有腳下那片冰冷的莽原。
只是一瞬而已,卻恍似業已有千年之隔。
這裏……究竟發生了甚麼?
此刻,斬天業已睜開了雙眸,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,沖着於尊輕輕地招了招手,道:「於尊!來我這邊!」
看到這片殘缺的世界,他驚覺在他睡去的那一刻,此地定發生了激烈地戰鬥。
只是當看到斬天不咸不淡的笑意時,他的內心,已有了一個答案。
京、許笙、小傑以及清月應是輸了罷!
他忽的想起斬天的話,「他們啊……本來就是死物!」
他仍是接受不了這個答案,那青雉的少女,以及挺拔的青年,又怎會是死物呢?
而在那片朦朧的霧氣中,似乎有神物佇立在那方。
他已顧不上心底的感傷,隨着斬天的聲音,走向那片霧氣深處,幽暗中,似乎隱有一片光明,朦朦朧朧中,似是一柄昏黃色的蠟炬,隔着一層窗戶紙。
聽到空氣中,洶湧的颶風,抬頭望着天幕,渾渾噩噩,他們去哪兒了……
小傑、許笙、京、清月,你們勿要嚇我,勿要嚇我啊……
內心在苦苦地掙扎著,若今日一別,那麼會成為終身的遺憾罷!
這時,斬天回過頭來,笑了笑,道:「你可知剩餘的三魂去了哪裏?」
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,道:「能猜得出來!」
「哦?你倒說來看看!」斬天笑吟吟地看着他,道。
「剩餘的三魂,應是在你的靈識深處罷!」於尊觸了觸鼻尖,無所謂的笑了笑,道。
卻未料到,斬天卻輕輕地搖了搖頭,道:「不對!你猜錯了!」
振盛 「哦?那……」他啞然失色地望着斬天,忽有一刻,內心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,難道……他們……
「沒錯!這次你猜對了,他們業已死去!」斬天笑吟吟地望着於尊,臉上已無一分遺憾,道。
「四魂合體,唯有一個靈魄可以活得下來,只是,他們的力量會被其中一人繼承,而那個繼承力量的人,恰好是我——斬天!」斬天一臉傲氣地望着蒼穹,一臉桀驁不馴的笑意。
「難道只有你才是真正的斬天?」於尊道。
沒想到斬天又搖了搖頭,道:「不!他們是各個時期的我,有故去的,亦有未來的,而我恰是現實的!」
於尊心底仍有一絲不解,道:「故去的人,業已死去,那麼未來的人呢?」
斬天哈哈一聲大笑,道:「你才是歷史的篡改者,你問我作何?」
於尊心神一怔,低聲念到,「又是這個字眼,歷史的篡改者……我……又能篡改甚麼?」
這時,斬天輕輕地拍了拍於尊的臂膀,道:「你應是個自信的人,而現在的你,卻不似你了!」
「或許是罷!」他搐了搐鼻子,澀澀的瞳子裏,似乎積壓了太多的愁緒,他心底輕輕地嘆道:「好想大哭一場啊!」
「隨我來罷!於尊!」斬天笑了笑,指著那片渾噩之處,道。
於尊心底略微地怔了怔,他可以感觸的到一片駭人的能量,而自己在那片能量的面前,就如一葉小舟,而那片能量則猶如一片滄海。
那是甚麼……
當眼前出現一棵巨大的蒼木時,他的心底漸有些迷惘了,斬天回頭沖着他笑了笑,道:「答案都在這棵樹上了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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